这是湘西神秘文化的一种,亦是小说家发挥想象的绝佳素材。不少武侠小说中可以看到类似的文字,而追根溯源,这些传说大多来源于湘西。
“夜深人静,丑时。……这样的时辰,正常人是不会赶夜 路的,可偏偏,一声重过一声的落地声响在^耳际遥遥传入, 这样的声响着实不像急急赶路时会发出的声音,它太突兀、太 沉重,像是毫不在乎它将勾勒出多大的注意,像是在向世人宣告它的即将到来。……接着一声响亮锣音敲在夜里----‘死人上路!活人回避!’又是一声锣响----‘家犬需系紧,福薄速远离 ’锵锵再鸣,清亮锣声在夜里竟如丧钟嘶鸣心惊。众人眼前,缓缓破雾而出现一列‘夜行人’!”
在这些小说家的想象里,被驱赶的尸体大都是这样的形象:青芒无神半阖的眼睑,不会呼吸的口鼻及僵硬的身躯,纵跳向前时膝盖骨关节不含伸屈的反应,戴着高高结帽,额上压 着画了符的黄纸垂在脸上,彼此间隔六七尺用草绳眹结起来。
在这些生动的描述中,似乎赶尸确有其事,甚至有人还描述了赶尸行业的入门糊。一是测试胆量,需要在深夜到坟地 或某处取回东西,这是很 关键的一条,胆小者勿入此行;一是考查体力,因为赶尸途中遇到高坡就需 要把尸体一具具扛上去,考察方向感,眼盯住太阳 然后旋转,在停下的瞬间 指出方向。这完全是因为 职业需要,非老师刁难。赶尸都在深更半夜,常常无星无月,如果不辨东西,是做不了这行的。
人师门之后要学习三十六种神功,包括让尸体站立的“站立术”,让尸体拐弯的“拐弯术”,以及爬坡术、 下坡术、过桥术等等,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画符术,尸体的脑门上要贴符才能行走,遇 突发事件贴符才能消解,有不测饮符水才能无恙。
越看越心惊,甚至还有人说起“死尸旅店”的事情。这些旅店都在赶尸途中的停 歇处,没有招牌、没有灯笼,没有人出来招呼住宿,当然,一定会有人向赶尸的法师 收钱的。大门永碰开着,门板向后掩映。门后通常是死尸停靠的地方,不再有间隔, 一个挨一个地立在那里,外面看来没有异常,只是千万不要打开门板,一定会吓个半 死。法师赶着尸体在夜半行走,在黎明前来到“死尸旅店”住下,因此无人知晓。
就在大家把赶尸看成一种玩笑的时候,有人却有不同的发现。抗战期间,重庆打 铜街一个住家屋檐下,在门框上貼着一张纸条,上面写:“代办运尸还湘' 好事的人 寻找过去,原来是60多岁的一个老者,他坦然承认确有其事,不由令人骇然。
“还湘” 二字说明此种风气为湘西独有,老者也阐述了其中的缘由。湘西各地民风纯朴,百姓虔诚,相信鬼神的存在而且心怀敬畏。家家户户知晓尸的作法而且也有人求助于他们带回亲人的尸体。所以听到锣响大家都避开不看,把养的狗牢牢检住,这畜生不懂得什么敬畏鬼神,到时狂咬狂吠会产生意外。另外湘西地方山路崎呕,交通不便,亲 人客死异乡往往找不到交通工具运送尸体。而安葬亲人回故里 是绝大多数地方秉承的传统,否则灵魂不得超生。不得已,只 好求助于赶尸的法师。有了需求,就有了这个行业的诞生,且 独在湘西周边存在,成为神秘的文化。
在这里还要提到过去湘西的交通,除了步行,很久以来没 有更好的方式远行。凤凰城下有一条沱江,水很大,却不能通船。许多地方官为了政绩也为了运送军粮,试图炸平险滩,疏 通航运,费力不少却收获很小。最顺利的时候也仅有几艘小船 不载货到达北门下码头,军民一片欢呼声。可是不久,一场暴雨无数大石重新塞满河道。没办法,军粮运输要从麻阳等地中 转,这也是清朝征剿苗民起义屡屡不能奏效的客观原因之一。
水路运输一般只能走另外的路,到达靠近麻阳的吕家坪等 地,然后车载旭,转往凤凰。沈从文作品里《长河》就是以吕家坪为背景构思的,那里是重要的码头,自然就有许多的故事。
等到陈渠珍统治湘西时期,他巴不得不通交通,交通愈不便,统治愈独立。从湖南到四川、贵州都要从凤凰中转,凤凰因交通不便利反而受益。湖南的长官对陈渠珍敢怒不敢言,无计可施,只能由着他。
交通问题是赶尸的行业存在的理由之一,当然这并不能证明赶尸确实存 在,因为极少有人见过赶尸。无人目睹,所以越传越神,最后神乎其技,有些神话的色彩了。
至于尸体为什么会动,就更加说法不一了。就像人们想象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一样,因为没有实例,所以充满想象。
有人试图用“科学,来解释人死后会僵硬,但是髋关节在外力作用卜会有 动作。把两个尸体立好,手臂视顺根细竹竿连接.这样就不雜下了。前面用 麻绳牵引,用力拖一下麻绳,尸体就会动一下,感觉就像提线木偶(木偶戏在湘西常见,赶尸法师是否由此受到启发这样再在行走路线上精心选择,多选择下坡路,就会可行。
猫被一些人认为是法师的道具。猫身上常常带有静电,听长辈说,人刚死时千万不能让猫越过他的身体,否则会“诈尸”,抱住人或物死死不放,这时只有用他生前的枕头打他才会停止。那么法师是否利用猫来为自己服务呢,他或许有更好的法术,不必一手抱着猫,一手怜着枕头吧。
既然有家庭需要运送尸体的服务,就一定会有人从事这一行业,这点是可以肯定的。至于他们采用什么方式,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“赶”,还是普普通通的背,现在没人能说得清了。只是湘西部分从事旅馆行业的人还一口咬定,绝对不是背。
就像现代医学医好了“放蛊”的传说,火药长枪轰走了“神兵”的咒语一样,在车轮滚滚的现代交通工具碾压下,赶尸行业也不复存在,成为真正的古老故事,只在黑夜里恐吓胆小者的心灵。
湘西三邪
神秘湘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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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傩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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